在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的惊天倒闭震惊数字资产行业近两年后，其创始人萨姆·班克曼-弗里德今日重返法庭，进行高风险的尝试以推翻其欺诈定罪和25年刑期。
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院听取了班克曼-弗里德辩护团队的口头辩论，他们声称这位33岁的前加密货币大亨在审判中被剥夺了基本的正当程序权利。上诉的核心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这位曾经备受赞誉的亿万富翁企业家是精心策划的诈骗犯，还是一个急于下结论的司法系统的受害者？
2023年11月，曼哈顿陪审团认定班克曼-弗里德犯有所有七项欺诈、阴谋和洗钱罪，控方称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金融欺诈之一。在作出裁决前，陪审团用了不到五个小时进行评议。
根据美国司法部的说法，班克曼-弗里德策划了一项计划，以挪用FTX客户存放的数十亿美元资金，欺骗投资者超过17亿美元，并欺骗其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的贷款机构超过13亿美元。检方指出，他指示同谋者改变FTX的计算机代码，使Alameda能够有效无限制地从交易所提取加密货币。
对他的证据是压倒性的。他最亲密的三位合作伙伴——包括前女友卡罗琳·埃里森，负责Alameda Research的人，以及FTX联合创始人Gary Wang——在承认自己的指控后作证反对他。埃里森告诉陪审员，班克曼-弗里德指使她犯罪，并且他相信一种功利主义，认为反对撒谎或偷窃的规则妨碍了他为最多人谋福利的能力。
2024年3月，法官刘易斯·卡普兰判处班克曼-弗里德联邦监狱25年，并下令他支付110亿美元的没收款。他目前在加利福尼亚的终点岛联邦惩教所服刑，预计释放日期为2044年10月。
“从未推定为无罪”：上诉策略
班克曼-弗里德的法律团队，由律师亚历山德拉·夏皮罗领导，于2024年4月提交了一份102页的上诉，质疑定罪和判刑。辩方认为，审判从一开始就存在根本缺陷。
“萨姆·班克曼-弗里德从未被推定为无罪，”上诉简报指出。“在他甚至被指控之前，他就被推定有罪。在FTX倒闭后，所有人都急于下结论，‘先判刑后裁决’的原则被一扫而空。”
上诉的重点在于几个关键论点。首先，辩护律师声称，卡普兰法官非法阻止班克曼-弗里德提供FTX在倒闭时有足够资产以满足客户提款的证据。他们认为，这些偿付能力证据可能会影响陪审团关于是否实际发生欺诈的决定。
其次，辩方质疑所谓的“史无前例的预演听证会”。在班克曼-弗里德在陪审团前作证之前，卡普兰法官要求他在没有陪审团的情况下在法庭上作证，允许检方对其交叉询问。法官随后裁定，班克曼-弗里德计划作证的某些方面 - 特别是关于他从公司律师那里得到的建议 - 将不允许在陪审员面前出现。
夏皮罗在上诉中写道：“政府在班克曼-弗里德在陪审团面前作证时，已经获得了对他作证的免费预演，并进行过一次免费练习，以便在他在陪审团面前作证时更好地对他进行交叉询问。”辩方认为，这给检方提供了不公平的优势，违反了班克曼-弗里德的权利。
偿付能力主张
在2025年9月，就在上诉听证前几周，一个与班克曼-弗里德有关的账户发布了一份15页的文件，题为《FTX：钱去哪了？》该备忘录重新点燃了他长期以来的主张，FTX从未真正资不抵债。
文件称，FTX在2022年11月申请破产时持有250亿美元的资产，包括数十亿的加密货币持有和在公司中有价值的股份如人工智能初创公司Anthropic、交易平台Robinhood和SpaceX。班克曼-弗里德认为，交易所的倒闭是因为流动性危机——无法满足即时提款需求——而不是实际的资不抵债。
他的主张在破产追回过程中获得了一些支持。FTX的破产财产已经追回了147亿到165亿美元的资产，并在2025年偿还债权人。根据批准的重组计划，98%的FTX客户将在2022年11月其索赔的美元价值中收到118%。
然而，这一追回比例极具误导性。因为偿还是根据FTX倒闭时的加密货币价格计算的，持有比特币的客户——在2022年11月交易价格约为17,000美元，如今已超过96,000美元——将只收到其持有在当前价值中的一小部分。此外，许多追回的价值来自于幸运的投资，特别是FTX在Anthropic的股份，该财产以超过8.8亿美元出售。
微弱的机会和总统赦免？
法律专家给予班克曼-弗里德上诉的成功机会很小。推翻定罪通常需要证明在审判过程中发生了重大法律错误，并可能影响审判结果。检方的案子的力度——由直接了解所指控罪行的证人支持——使得逆转尤其困难。
刑事辩护律师迈克尔·布洛赫告诉记者，“在许多方面，萨姆在‘一手受限制’的情况下进行战斗。”布洛赫未参与此案。他补充道，“陪审团从未看到事情的全貌。”尽管如此，检方在其答辩中捍卫了审判的公平性，认为预演听证可能实际上帮助班克曼-弗里德优化了他的证词。
随着法律选择的缩减，关于班克曼-弗里德可能寻求唐纳德·特朗普总统赦免的猜测增多。在特朗普最近对两位著名加密货币人物的赦免后，这一猜测愈演愈烈：罗斯·乌布里希特，暗网市场“丝绸之路”的创始人，以及赵长鹏，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的创始人，其承认违反反洗钱法。
在2025年3月与塔克·卡尔森的采访中，班克曼-弗里德讨论了他的监狱生活，并反思了加密货币政策，暗示了更倾向于共和党的观点。虽然他没有正式请求赦免，但这次访谈引发了对其意图的猜测。根据预测市场，在特朗普对其他加密企业家的赦免后，班克曼-弗里德获得赦免的概率增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由三名法官组成的第二巡回上诉法院小组将审查今天提出的辩论和广泛的审判记录。法院有几个选择：可以维持定罪和刑期，命令由不同法官重新审判，发回案件重新量刑，或者在极少数情况下，完全推翻判决的某些部分。
由于上诉法院通常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审查复杂案件并发布书面意见，预计数月内不会有决定。如果上诉法院对班克曼-弗里德裁决不利，他可能会申请由整个第二巡回法院或甚至最高法院复审，尽管高级法院只接受很少一部分这种请求。
与此同时，FTX倒闭的影响继续重塑加密货币行业。该案件成为对缺乏监管监督和加密货币交易所权力集中化危险的警示。立法者以FTX事件作为需要更严格监管的证据，而行业支持者则认为，现有的欺诈法足以起诉不当行为。
对于仍在等待其索赔全部偿还的数千名FTX客户而言，班克曼-弗里德的上诉程序几乎没有提供安慰。虽然破产过程超出了最初对回收的预期，但许多投资者感觉他们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他们失去了对一个曾承诺要革新金融行业的行业的信任。
当班克曼-弗里德的父母，两位斯坦福法律教授，在法庭画廊观看今天的程序时，问题依然存在：他们的儿子是否能够进行成功的法律复出，还是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继续被关在监狱中，沦为加密货币最盛大的崩溃的警示符号。